……扔给……”脱脱不花气得浑身直打哆嗦,“天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吗?你砸她的古琴,烧她的琴谱,你又打又骂把她逼出家门,一个人在外面孤苦伶仃三年整!”
这些事当然不是张影舒说的,当然是脱脱不花自己查的。
“现在为了你的所谓的社稷为重,你又要把她抛下不管,一个人独自离开?你知道为了救你,她付出了什么?你知道……”
蓦地,脱脱不花不说话了,因为他看到张辅看他的眼神,好生奇怪。
“第一,阿都赤的死跟我没半点关系,随你怎么着,我就这句话。第二,你要是想让也先死,就尽快送我回京,尽快。第三,饿死事小,失节事大,从今天开始,影舒不再是我女儿,你想怎样,随意。”张辅掩饰着情绪说完这些,就闭上了眼睛。
脱脱不花大怒,一脚踹开帐门,狠狠骂了一声“妈的”,大踏步往外走。至于骂的是自己还是张辅,他也不知道。
怀来县衙签押房,夜,无月
一灯如豆,满室血腥,者兰帖木儿低着头正在忙碌。大案上,零七碎八地堆着许多化整为零的尸块,那是几天前被杀的阿都赤尸体。从阿都赤被杀到现在,者兰帖木儿一直在忙这事。
脱脱不花“砰”一脚踢开门,三两步走到者兰帖木儿身边,一把抓住他衣领,怒气冲冲喝道“我不管你查到什么没查到什么,给我一个答案——凶手,是谁?”
者兰帖木儿一脸无可奈何地看着他,不知说什么好。
“沉默什么?”脱脱不花横竖要撒野。
明明是他不讲道理,还怪别人不知所云,这人!
隔了一会,者兰帖木儿终于说话了“不是,你大晚上不睡觉,跑到我这里,揪我衣领玩?你能不能对得起自己可汗的名头?”
这倒说得是!
脱脱不花叹了口气,松开他衣领“查出什么了吗?”
者兰帖木儿摇了摇头,走到案前,指着尸体脖子说道“阿都赤是被人扭断脖子杀死的,凶手力气很大。”
脱脱不花“是她吗?”
者兰帖木儿“我只能告诉你我知道的。”沉默少顷,他忽然问道,“你有没有想过,凶手杀人后,为什么要拿走阿都赤的头颅?邀功领赏?人来人往的地方,带着一颗脑袋,走不了几步就会被人察觉。还有,八月十四那天,你刚一落单,就被人追杀,是谁透露的消息?”
脱脱不花皱眉沉思“我也搞不懂,按理说,申拉克就是个缩头乌龟,怎么突然冲到前面去了?”
者兰帖木儿“也许……他是跟……”他顿了一顿,觉得还是委婉一些说比较好,“……他是做了亏心事后,怕你报复,所以先下手为强?”
脱脱不花摇了摇头“不对,他没那个胆量,也没那个能力。那一天,跟他一起杀我的,全是高手。”
者兰帖木儿“所以,必须要抓住申拉克,绝不能让他逃窜。现在的问题是,你那位……你打算怎么办?就这么一直藏在妓院?要是一个不小心,被也先的人发现了,再后悔就晚了。”
脱脱不花道“万一她当真是杀死阿都赤的凶手,怎么办?你知道,传国玉玺不仅是一块玉,它背后是无以计数的金银珠宝。要打仗就得花钱,没钱,就打不过也先,就会被他杀死。”
者兰帖木儿沉默一会,再次看脱脱不花时,眼神如同带有重量,重重地压在脱脱不花心里,压得他近乎窒息“我的身世你知道,兀良哈人,家住屯河卫,父母早亡,仗着还算看得过眼的骑射本事活了下来,此生唯一的亲人是我未婚妻,她死以后,我四海为家,直到后来投奔了可汗你。”
脱脱不花“对,你说过。”
者兰帖木儿眼眶忽然红了“可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?”
脱脱不花看着他,不说话。
“二十年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