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毛狐狸脸色一白。
他才刚刚觉醒血脉和能力，依稀觉得有能够救人这样的方法，但具体还不是特别清楚。
但是所有人所有妖都知道，但凡涉及到起死回生都是法术，付出的代价远远不只是活着的人能够承担得起的风险。
“我们…我们…先离开这里再说吧。”
灰毛狐狸眼神躲了一下，九条原本正在上翘的尾巴，随着他的动作拉搭着在背后。伤口严重的地方，还在滴血。可是这些所有的感觉，远远不止现如今独自面对言清乔而产生的那种罪恶想法，冲击力来的大。
他有着七成像陆慎恒的脸，如今陆慎恒死了，言清乔身上背负着他们的命。他有许多种方法可以劝言清桥带着小暑活下去他，也有许多方法可以永远陪在言清乔的身边。
或许……或许会有这么一点概念，随着陆慎恒这个人的死亡，言清乔有没有可能有一天？会把他认做陆慎恒，即便是替代品也好，即便很短暂的一个念头也好。这样悲伤又让他兴奋的念头，在他的脑海里面持续的冲撞着。
这是他能得到言清乔的唯一机会，只要他咬紧嘴巴告诉言清乔，只不过是刚刚为了不让她做错事而骗她的一个借口，那么…那么…
他就是得到言轻巧垂爱几率最大的那个人。
“狐狸，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，但凡涉及到起死回生必定是禁术。”
言清乔没有注意到灰毛狐狸此时此刻那动荡复杂的情绪，她放下了沉睡的小暑，走到了陆慎恒的身边，轻轻伸手把他的尸体拦在了自己的怀里。
“没关系，无论是什么样的办法，我都愿意尝试。就算是只有一点点的希望，我也不想放弃。”
言清乔声音低低的，随着眼睛盯着陆慎恒苍白的脸。
似乎是因为血脉觉醒，灵气更加强盛，与言清乔的羁绊越深，所以越能够感受到，言清乔现如今情绪。
他感觉心口很空，像是硬生生的被谁挖掉了一大块，血淋淋的，痛到让他毫无知觉，想流泪可是眼睛又干的厉害。
可是明明就不是属于他的情绪。
长久的沉默，灵山的禁制阻隔了所有一切不正常的翻滚涌动声音，他们的耳边就只剩下这条不知名的小溪，潺潺流水的水声。
灰毛狐狸听见言清乔很轻很轻的，说了一句。
“好痛啊…狐狸，我觉得好痛……我这里又痛又空……”
言清乔捂着自己的胸口，声音哑得像是撒了一把沙子一般，说出的每一句话、每一个字，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疼痛的意味。可偏偏她没有哭，一滴眼泪也掉不出来。
痛到哭不出来。
灰毛狐狸动了动嘴巴，想说什么，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，他深切的感受到言清乔的那份悲苦，甚至传到了他心里，他知道她所感受到的那份情绪，远远不及言清乔现在所承受的百分之一。
言清乔该有多痛啊，多难受啊。
可她为什么不哭呢？
灰毛狐狸跪在言清乔的面前，翻滚的情绪在嗓子眼里流动出来，扶着言清乔说道。
“你哭出来，你别这样。”
这样的声音好像丝毫没有传到言清乔的耳朵里面。
言清乔跪坐在原地抱着陆慎恒的头，有些茫然的抬起了眼睛。
一双眼睛通红，可是却干涩的厉害。
他听见了言清乔头一次这般无助又慌乱的跟他说话。
她说。
“狐狸……怎么办啊？我好痛啊……痛的甚至不想活下去……我一点办法也没有……真的是……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了……我能怎么办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