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清浅的呼吸，靠在言清乔的头顶。
呼吸灼热，又小心翼翼。
言清乔脑子里还在迷糊着，她这半日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，用的灵气也是太多，如今手镯在禁术阵法里面粉碎。，有任何的灵气供她回复。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，言清乔浑身酸痛的，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。
被头顶气息惊扰到的时候，言清乔猛的睁开了眼睛，她的手里还紧紧攥着陆慎恒的右手。
此刻就在她还没来得及去看头顶的呼吸声到底是谁的时候，就感觉她紧紧抓着陆慎恒的那只右手忽然间动了动。
言清乔陡然间彻底清醒了，她不敢相信一般，慢慢的抬起了眼，头顶的是陆慎恒微微垂下来的脸。
他的脸近在咫尺，言清乔甚至能闻见他清浅的呼吸里，有他身上特有的冷冽香气。
“言言……”
陆慎恒在叫她。
言清乔甚至分辨不出来陆慎恒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在叫她，她的大脑现在完全停机，所有的思绪停止摆动，眼里就只剩下陆慎恒垂下来，看着她的双幽深又发亮的眸子。
“你醒了。”言清乔抬着眼，定定的看着陆慎恒，甚至忘记了动弹。
陆慎恒垂着眼抬手把言清乔挂在脸边的头发轻轻拢到了耳后，他的手指都是克制的眷恋。手指在言清乔的黑发里缠缠绕绕，小心翼翼又澎湃汹涌。
“我舍不得你，等很久。你会哭的，你知道的，我舍不得你哭。”
陆慎恒这一开口，言清乔抿住了嘴。
她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，火烧一样的疼。
“陆慎恒，我有一句话，要对你说。”
言清乔睁大眼睛，甚至不敢眨眼，只定定地看着面前温柔的陆慎恒。
她总以为人生还很长，她有很多的时间做其她的事情，等到所有的事情做完之后，再跟陆慎恒一步一步的来，他们还可以共度以后很长很长的时间。
直到在山洞中，她亲眼看见翟临把那锋利的黑藤扎进了陆慎恒的胸口。陆慎恒甚至都没来得及回头看她一眼，都没来得及跟她说最后一句话，交代她什么。
言清乔陡然间惊觉，原来人生远远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长。她以为可以慢慢来的事情，未必会真的有那么充足的条件，让她慢慢来。
她有很多话想说，有很多事情想做，却总是有无数的理由，借口去劝诫自己还不着急。
如果明天，如果后天，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，她跟陆慎恒再一次发生了不可挽回的意外，言清乔一定会后悔，后悔到恨死自己，没有干脆利落的对陆慎恒说出那句话。
她说：“陆慎恒等我们到了江南，就立马成亲，告诉所有人，所有我们认识的不认识的人，我们在亲了，我们这辈子都要在一起，生生世世，永不分离。”
“言言……”陆慎恒到了嘴边的道歉，突然间顿住了。
这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，甚至在言清乔开口之前，他还在想，言清乔大概率是要责怪他，毕竟他当时毫不犹豫的挡在她的前面，完完全全违背了他们要生一起生，要死一起死的相同观念。
在那之前，他还责怪过言清乔，什么事情都妥善的安排好别人，却把自己放在了冲锋陷阵的第一位。他想要跟言清乔在一起，不管是危险困难，还是烟花三月。
他知道言清乔会责怪自己，也预想到她是以怎么样声泪俱下的控诉方式，怪他差一点就丢下她和小暑独自留在这个世上了。
可是万万没想到，言清乔却说出了这么一句话。
他想象不到，所以那句即将要说出嘴的对不起，就这么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面。甚至一时间没办法消化这万千情绪，而张着嘴，只能原地定定的看着言清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