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由叹了口气。
“小子，以后的时代可不同了。”李斯说：“今日我问大王，是否要将学宫内的书籍分层次，以后哪些放在郡中、哪些放在县里的学宫。”
“可大王说：书籍是记载知识的，不应该有高门大户的阻隔。”
李由动作都愣了下。
“这是大王说的？不是国师说的？”
“国师能说出这种话？”李斯反问了一句。
李由点了点头，也对；以国师的性格，他可能会说‘什么分层？学宫的书是给天下人看的，全部公开就是了’。
国师似乎学不会委婉。
父子俩一边整理着，一边说着各自在朝廷里的一些事。
当然，这一切都仅限于这间书房。
当听说老爹在试图让其他大家族和学者也贡献出私藏典籍时，李由都吓了一跳！
“爹！你可别乱来啊！我们家这小身板可干不起这事！”
现在是有了学宫，可学宫里那些知识在一些人眼中简直是离经叛道的异端，让他们贡献出私藏典籍放入学宫，对一些人来说可能比杀了他们还难受。
就如同这个时代几乎每个大人物都会养‘士’一样——包括门客和私兵——这种带有私人属性的东西，可没有谁有那好心对天下公开。
真要强行逼迫，你看那些人会不会先给你来一次狠的……
李斯看了他一眼：“为父知道李家的分量。”
“那你还干？”
李斯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：“你就只看到了我李家的分量？”
父子俩对视着沉默了一会，李由仿佛想到了什么，表情渐渐惊恐！
“爹……你不会是想，借此稳固吧？”
李家现在很高了，高到天底下除了六国王族以外，他们可以站到所有家族中的顶尖梯队里。
但这个是虚的，是靠着李斯这个首席廷会官和李由这个科学院副院长撑起来的。
这顶多算个暴发户，而不是真正的贵族世家。
李斯不止一个儿子，也有旁系的亲族在世，他有可以让自家成为真正顶尖贵族的人手，只缺机会。
这种机会不是指做官的机会，而是指官场中的基本盘，或者说是一个足够让他们后代不至于掉出去的‘底线’。
眼下的秦国，官制改革如火如荼，缺官现象已经出现了。
而李斯是首席廷会官，在大王和国师信任他的前提下，他对官场有极大的影响力。
这不是一个让各家与他李斯相妥协的极好机会吗？
“你觉得，公开所有书籍这件事，大王和国师会不会支持？他们想不想干？而他们眼下又能不能强行做？”李斯问道。
李由明白了，这是一件能让大王和国师都认可的大好事。
而借着这个特殊时代的机会，李家也能够快速打下贵族的基础，还能够让各家的反对情绪降到最低。
双赢？不对，应该算三赢……
“爹，这事有风险。”
“当然有，但这风险不是我们的。”李斯低头接着整理，淡定道：“如果给了那些贵族机会，他们却又因为违反国师制定的法律而失去了，那还能怪谁？”
李由顿时瞪大了眼……
……
魏国大梁。
魏王站在大殿屋檐下，看着北方的天空。
今天，如果不出意外，前线应该是最后一场战斗了吧？
他确实往前线派去了援军，是从周围十几座城池里抽调的军队，而原本的守城任务，他从大梁城抽调了几千军卒去负责。
如果能让赵军止步，那应急几天是可以做到的。
如果不能，那全国动员之下，兵员很快就能充足起来。
赵国想要扩张？